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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金枝玉葉:相思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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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共我又似隔張網,孤單的我悠悠然望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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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餵”,一如當年他抱著耳機幫忙選歌時聽到的驚艷。

那時候兩人都還是初初踏入娛樂圈,丹尼科班出身會作曲作詞,運氣也比他好,就先一步預備出唱片。

兩人是好友,所以丹尼就把DEMO拿給了他試聽,讓他幫忙選一首主打歌。

第二天兩人討論,丹尼問他最喜歡哪首,他毫不猶豫地答了有電話聲的那一首。

丹尼那時就笑了,說,他也是最喜歡那一首。

之後,丹尼第一張唱片的主打歌,就是兩人一起挑出來的,前奏戲劇化地模擬了戀人打電話場景的一首情歌《眼淚為你流》。

“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電話對面的人問。

顧家明看了看時鐘,想到香江和三藩市的時差,現在那邊應該是早上。

“我想拜托你幫我一個忙。”畢竟是多年好友,顧家明單刀直入地提出了想讓丹尼幫忙“照顧”呂竹的請求。

“好,沒問題。”三藩市這邊,丹尼看了看最近幾日的行程表,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不久,他就收到了顧家明傳過來的照片。

“是個很美麗可愛的女孩,你不擔心嗎?”他笑著對電話說。

“你不會的,圈裏的女藝人你也不是讚過她們漂亮,但你沒一個看得上眼。”顧家明也笑了。

“不是看不上眼,而是她們都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一種,我追求的是一種心靈剎那間觸電的感覺,不是單純的外表。”丹尼回道。

“我知道,你那個感覺太虛無縹緲了,所以我很放心。”顧家明看了一眼桌上的舊合照,忽然有感而發,“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不會害我。”

“好了,別說得那麽肉麻,我要睡個回籠覺,你也不看看現在才幾點!”丹尼又道。

“得啦,知道你喜歡睡懶覺睡到中午的,我收線了,多謝你了。”顧家明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丹尼笑了笑,也掛了電話。

就只有阿Sam,不會對他追求完美愛情感覺這種別人都覺得荒謬的事而開口勸阻他,而是非常自然地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為這麽個知己兄弟,他得好好照顧阿Sam的小表妹,不辜負阿Sam的信任和期望。

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小表妹會從拉斯維加斯過來三藩市。

丹尼確定了一下明天的行程表,倒頭就想要沈浸在被窩的包圍裏時,電話又響。

“餵,阿媽?”

“我?我不用介紹女仔啊,我現在過得很好,我還要跟老師學音樂,我很忙的……”

“我之前那個混血女朋友真的不是租回來應付你們的!”

才不用租,他經常去迪斯科玩,認識不少女孩,面對媒體和自家老媽的追蹤,隨便找個比較知根知底的姑娘,互相“幫忙”應付一下家長不就行了,哪裏用得著租!

偏偏他母親還喋喋不休地在說著那個要介紹給他的女孩是個美籍華裔,漂亮活潑開朗善良兼且身材好,完美符合他的要求……丹尼聽得差點就想當場掛掉電話。

要是讓人知道他這個情歌王子要是淪落到去“相親”的話,可得被很多損友笑了。

雖然這個世界上很難有完美的愛情,但他寧缺毋濫!

然而再怎麽厲害的兒子也幹不過自家母親,一通電話到了最後,丹尼還是委委屈屈地答應了母親的提議。

掛掉電話後的陳母心情大好,轉頭就和拍攝間隙坐著休息的呂竹說了想要給她介紹男仔的事。

呂竹隨口幾句應付了過去,陳母相當欣喜。

拍攝完了拉斯維加斯的這一期節目,呂竹又去了豬籠城寨,和大家告別。

周星祖比她還要先走,因為她用電話把周星祖介紹給了賭神高進認識,高進說是讓周星祖趕緊過去他那邊學習,爭取和賭俠陳刀仔一樣,一年出師。

周星祖考慮了半刻,同意了賭神高進的要求。

通過這次比賽,他更深刻地認識到了和呂竹的差距,想要追上呂竹的步伐,就只有抓住這個機會。

呂竹送別了周星祖之後,也是拿著機票等待著前往三藩市的飛機。

顧忌著手臂的傷勢被人察覺,呂竹已經向Auntie提出了請假幾天作為休息。

Auntie痛快地給她批了假,又告訴她說電視臺因為第一期節目播出後收視率節節高升的原因,也打算為這個旅游節目追加投資,更換增添劇組工作人員。

所以,之前跟著她的工作人員就暫時先去和另一批新派遣來的工作人員匯合,留在拉斯維加斯的另一個賭片劇組幫忙;等呂竹結束假期後,那些新的工作組再轉移到三藩市這邊開始第三期的拍攝。

途中,顧家明特意打了電話說已經為她聯系好了一個在三藩市的老友,讓她直接過去老友家借住,還說了擔心她一個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之類的一大堆理由。

呂竹笑著問:“不用跟我說那麽多,你就告訴我一件事——你那位老友靚不靚仔?”

此話一出,電話那邊頓時沈默了好一會。

“你放心,他是個很紳士的人。”顧家明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回了一句。

“可是我很容易受美色引誘的啊……”呂竹語帶苦惱地說。

你還容易受美色引誘?!

顧家明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把這句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反駁給咽回了肚子裏。

他各種撩妹手段用上也只是看到了一時沈迷的紅暈,John Lone這種級別的超級帥哥明裏暗裏表示好感她也不為所動,就連那個一直陰魂不散追在她後頭的周星祖,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青年。

更別說是還有阿倫、發哥、還有剛剛被封了四大天王的那四個了……真可謂是花樣百出任君挑選。

然而她至今都沒有任何一點比較明白的表示!

若不是那晚跳舞時看到她差點被自己所誘惑到的沈醉模樣,他都要懷疑自己這個表妹是不是性取向有點特殊了……

逗完了顧家明,呂竹又再次坐上了前往異國他鄉的飛機。

約定的地點是在一個湖邊,下了機的呂竹擡頭確認了路牌的指示方向,便慢悠悠地提著行李走到了湖畔的樹蔭下。

斑駁的陽光從花樹的間隙中投下,描繪出一地的碎金落玉,偶爾拂過一陣風,那紅的白的粉的黃的花瓣或葉子就簌簌落下。

偏又因著這溫暖的陽光和蔚藍的天色,這番風吹花落的景色不僅沒有華夏詩文裏自古逢秋悲寂寥的蒼涼,反而是有著一種讓人滿足的、落葉歸根游子歸家般的安心閑適之意。

有句話說是一個城市有了水就有了靈,呂竹坐在樹蔭裏,靜靜看著那些打著旋兒的花瓣落葉落入水中。

那被風吹出的微微蕩漾裏,忽然就蕩開了一個個可愛的小小圓圈。

更遠些沒有樹蔭遮擋陽光的水面上,波光倒影在陽光下閃閃爍爍,靈動得就像是躍然於五線譜上的調皮音符。

三藩市這裏仿佛一年四季都是秋天,溫和的陽光斜照道路旁的白墻上,大片大片的花藤綻放著濃郁的芬芳,像古典浪漫故事所描繪的場景,那些古老的歷史與傳頌的浪漫,似乎就在這些大街小巷裏隨著歲月流淌。

就像是……一個只屬於秋天的童話。

看看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居然還有半小時,呂竹也是有點無奈:之前在拉斯維加斯機場明明收到了消息說是飛機晚點,她就跟顧家明說讓人遲些再來接她,結果這飛機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居然能晚點出發提前到達。

後來下機的時候和其他乘客一交流,得知這趟飛機的機長出身戰鬥民族,糾結這個問題許久的呂竹當場就釋然了。

畢竟,這世上暫時還沒有戰鬥民族不敢飛的天氣和速度……

失笑了一下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棕色卷發的小帥哥突然來到了她的身邊。

她剛剛從卷發小哥旁邊走過時,就知道了他是在對著湖景寫生,那畫板上已經描繪得七七八八,看樣子是一副色彩渲染得相當漂亮的水彩畫。

只是想不到從卷發小哥手裏接過那副水彩畫後,這幅本應是風景的畫,裏面居然多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坐在花樹下的自己,另一個卻是一個站在湖對岸的男子身影,一身米色的長風衣在繽紛的彩色裏透著一種難言的清冷貴氣。

“他是誰?”呂竹指了指湖對岸的那個身影。

卷發小哥笑了笑,告訴呂竹那個身影是一個他之前來寫生時經常看到的華夏人。

“那個人的氣質很獨特,我過來這邊寫生時經常能看到他,他……”卷發小哥撓撓頭,綠色的眼睛裏透著些許困惑,“他很俊美……但,又像是很寂寞的樣子。

“這個湖兩岸經常有情侶在牽手同行,而他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就這麽安靜地站著,或者慢慢地沿著岸邊散步,從不越過湖上的橋,來這邊看一下美麗的花樹。”

“像神話故事裏面的水仙少年。”

玩藝術的人大多數對別人的內心情感較為敏感,他最近幾天都在這裏畫畫,自然也是註意到了對岸那麽出眾的一個人物。

看得出那個人的眼中明明是在渴望著愛情的到來,卻又想要追求愛情的完美,不肯屈就半分。

可惜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愛情,那個人過於追求完美,便只能看著別人不甚完美但卻又甜蜜美好的愛情,孤獨地置身事外,苦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為什麽?”呂竹又點了一下花樹下的自己。

“神話裏的水仙少年太慘了,我希望給他一個好結局……但是一直找不到一個適合在對岸被他凝望的人。”卷發小哥的綠眼睛慢慢洋溢了笑意,“直到看到了你。”

“如果你在這裏的話,他應該會跨過這座橋,來到這邊的吧。”卷發小哥說到這裏時又看了看對岸,卻依然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清冷身影。

於是他只能惋惜地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沒有來。”

“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小姐你,讓我得到了一幅完美的畫。”卷發小哥笑看向呂竹,又把畫給遞了過來,“雖然有些唐突,但我希望你能收下它。”

“謝謝,這幅畫很漂亮,我會好好保存的。”呂竹也是笑著回了一句,便把那張水彩畫收下。

道別了卷發小哥,呂竹又坐了一會還是沒有等到人後,便忍不住再次拿出那幅畫來細細欣賞。

藝術品大多來源於靈感的頃刻爆發,這幅畫雖然不是什麽名家之作,但卻能看出其中的用心程度和感情深度。

明明這湖畔有著許許多多的人,但這幅畫卻只取了兩岸對視的兩個人入畫,竟似是有了種於千萬人之中遇見,萬幸得以相逢的雋永。

湖畔的風越來越大,呂竹甫才擡手去捊一下被風吹亂的鬢發和發間的落花殘紅,不經意間,那張沒拿穩的畫就被風吹落到地上。

低頭彎下腰,正想去撿畫的時候,一只手已經提前一步撿起了它。

那只手的皮膚色調是偏冷的白,骨節修長勻稱,微泛著清冽意,像一塊極品寒玉雕就的藝術品一般絕美而純凈。

因為風尚未停,畫中水彩的繽紛彩色和背面的純白就隨著風翻滾,深深淺淺的彩色與純潔無瑕的白混淆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個隨時都可能隨風而逝的美夢。

那只藝術品般絕美的手,就像一只寒玉鎮紙,穩穩地抓住了這份夢幻迷離。

“想不到我提前了十分鐘過來,反而是遲了。”他的聲音清亮得近乎通透,優雅淡然,不僅初聽時驚艷,回味時就更有一種讓人念念不忘的溫柔。

“陳先生。”呂竹先一步打了個招呼。

“叫我丹尼就可以了。”說著,他就主動拎過了呂竹的行李箱,“你表哥也這麽叫我,他讓我幫忙照顧你。”

別人幫忙拉箱子大多數都像個苦力,偏偏就他拉得那麽閑庭信步。

聽顧家明說,在香江還沒有人用LV的時候,這位在78年就已經拉著LV皮箱四處走——顧家明說這些八卦時甚至還帶了一絲無奈又寵溺的語氣,說丹尼比他還要貪靚,和丹尼惡作劇的底線就是忌廉不能擲到洗不了的皮衣上……

比起原本打算子承父業學服裝設計後來才轉行歌手的顧家明,以及那個年代裏多數半途出家唱成歌手的藝人們,丹尼陳才是真正的科班出身——高中時期就去美國留學讀音樂,和不喜他沈迷音樂的家裏抗爭到底,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專業先學過音樂後做歌手的藝人。

粵語裏有個詞叫做“官仔骨骨”,就是形容男性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這個詞,不吃醋不作妖時的顧家明才可用,常態的丹尼任何時期都可用——他實在是長得太“乖”了。

難怪當年兩人一湊在同一個畫面時,顧家明是叛逆不羈,他卻是乖巧呆萌。

顧家明說,當年他們認識的原因,就是因為丹尼聽到有人說他們兩個長得很像,然後丹尼就主動去和他打了個招呼。

後來兩人同混娛樂圈,一起拍戲一起在收工之後去玩,慢慢熟絡起來,既是知己又是兄弟,年歲漸長,兩人最初有些迥異的氣質也越發相近相似。

不過,同樣是位列“十大靚人”榜的兩位貴公子,比起跟洞明世事人情練達的顧家明,丹尼給人的感覺總是更要內斂拘謹得多。

“他跟你說了什麽?”呂竹挑了挑眉。

“你想知道什麽?”丹尼並沒有正面回答,倒是反問了回來。

“嗯——比如說,他鐘意我,我也鐘意他,但是他拉不下面子主動跟我表白這件事。”呂竹開口就是一個炸.彈,炸得前面走路走得好好的人差點就是一個踉蹌。

面對丹尼回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呂竹說話說得越發的理直氣壯:“總不能讓我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主動表白吧?”

她說得那麽的認真而真實……

丹尼不禁仔細回想起那晚和顧家明通話的細節……似乎,兩個人還真的互相對對方有意思,但又誰都拉不下面子來先一步向對方表白?

呂竹見他神情動搖了,連忙又添油加醋說了一大通和顧家明的故事。

“你想怎麽樣?”他雖然靦腆,但可不傻。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面前的女孩露出了一個帶著一絲邪氣的小惡魔般的微笑,“和我一起演個戲,刺激刺激他,好讓他主動。”

“我和阿Sam是好朋友。”丹尼果斷拒絕了這個請求,轉過了身。

“難道你不想——”背後傳來了女孩清脆輕靈但又帶著誘惑的聲音,“報顧家明當年健身練胸肌健不過你,於是就口沒遮攔地給你取了個花名的仇嗎?”

“大、波、強……”呂竹話語裏最後一個字輕得幾不可聞。

皆因全都被那只藝術品般的手突然襲擊,把她的嘴給緊緊捂住了。

“不準再說了,我答應你!”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一句來。

呂竹趕緊作出了乖巧又可憐的模樣,眼含水光,微微點了點頭。

丹尼這才松開了手,然後又道:“作為交換,我也要你幫我一個忙。”

想起那天和顧家明通完話之後,自己母親打來的電話裏說到時來三藩市探望他時,想給他介紹個女孩子的話,丹尼又看了呂竹一眼,開始放松了下來。

容貌家世才情都沒什麽問題,又是好友的表妹,有她在做擋箭牌,他母親介紹的那個,應該就不用他怎麽想法子去擺脫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她一說,丹尼奇怪地看著她先是一楞,然後很快又釋然地笑了開來。

“沒問題,握手約定。”不知為何,她笑得又開始像一只偷到了腥的貓,莫名有點狡猾的小可愛。

“好。”丹尼沒有多想,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看著這手如寒玉一般冷清,想不到握起來的時候卻是不可思議的軟和溫暖。

呂竹微擡起頭看向他時,正巧碰上他放松下來的淺笑。

眼神水潤得很,兼顧著成年人的穩重和少年人的活潑,許是因為呂竹的大而化之讓他放下了初識時的防備,那緊繃著的眉眼便也隨之舒展了開來,清冷寒玉化作潺潺春水,低眉垂眸望來,便是冰雪融化後於眉梢眼角間所釀造出來的生色芬芳。

風乍起,又吹舞一片繁花殘紅。

畫紙因風而折疊,隱藏了位於水彩畫中間的湖和橋後,畫中本應各自位處湖畔兩岸的人影,似乎也如現實一樣,共同來到了花樹底下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11 01:42:21~2020-03-12 23:2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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